芯片冲击:当一个部件让欧洲工业陷入瘫痪——欧洲半导体产业正处于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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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 年 10 月 21 日 / 更新日期:2025 年 10 月 21 日 – 作者: Konrad Wolfenstein
大众汽车危机是欧洲依赖的警示信号:最后的追赶机会还是最终的衰落?
当半导体成为武器:被遗忘的世界强国的绝唱还是重生前的最后一幕?
2025年10月21日,欧洲汽车业遭遇冲击,其影响远远超出了沃尔夫斯堡的公司总部。欧洲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大众汽车正准备停产其旗舰车型高尔夫和途观。原因是荷兰-中国制造商Nexperia生产的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半导体元件严重短缺。乍一看,这似乎只是又一次供应链问题,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微芯片成为地缘政治武器的世界中,欧洲工业的根本脆弱性。
这场危机的根源在于欧洲半导体行业结构性失灵。2025年9月底,在美国的巨大压力下,荷兰政府接管了中国科技集团闻泰科技的子公司Nexperia。中国的反应很快显现:北京立即对Nexperia约80%的产品实施了出口禁令。这导致关键供应链出现前所未有的中断,不仅大众汽车,整个欧洲汽车行业,从宝马、奔驰到无数的供应商,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大众汽车危机并非孤立事件,而是全球技术霸权争夺战不断升级的最新篇章。半导体行业曾是众多商业领域之一,如今已成为21世纪的战略焦点。芯片被视为新的石油,是数字化和绿色转型的物质基础。然而,当其他经济区域凭借巨额投资和战略远见不断扩张其地位时,欧洲却面临着落后的危险。
这些简单的数字描绘了一幅令人警醒的景象:全球约1500家大大小小的半导体工厂中,只有60家位于欧洲,亚洲有900多家,美国有350多家。未来的前景更加严峻:目前全球正在规划或建设的105家工厂中,只有10家位于欧洲,15家位于美国,80家位于亚洲。欧洲在全球半导体生产中的市场份额仅为9%到10%,与1990年的30%相比大幅下降。欧盟雄心勃勃的目标——到2030年将这一份额翻一番,达到20%——似乎越来越不切实际。
《欧洲芯片法案》于2023年9月隆重生效,原本有望带来转机。凭借430亿欧元的公共和私人投资计划,欧洲本应迎头赶上。但仅仅两年后,疑虑却日益增多。欧洲审计院认为20%的目标不切实际。德国电气电子制造商协会(ZVEI)的一项研究预测,如果不采取强有力的额外措施,到2045年,欧洲的市场份额甚至可能降至5.9%。成员国自身也在呼吁全面修订该战略,批评其范围过于宽泛,缺乏明确的战略方向。
本分析探讨了欧洲半导体危机的多重维度,阐明了导致这一危局的历史事件,分析了当前的市场机制和地缘政治动荡,比较了不同的国家战略,并展望了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核心问题是:欧洲半导体产业是否注定要失败,还是当前的危机提供了一个战略性新起点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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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先驱到追随者:欧洲芯片产业的衰落
欧洲半导体产业的历史充满了错失良机和战略失误。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欧洲仍被视为新兴半导体产业的重要参与者。德累斯顿,如今是欧洲最大的半导体产业集群——萨克森硅谷的所在地,早在1961年就开始研究分子电子学。荷兰的飞利浦、德国的西门子以及法国和意大利的SGS-汤姆逊等公司都是该行业的先驱。
然而,尽管欧洲企业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仍占据着约30%的全球市场份额,但随后却开始逐渐下滑。其原因多种多样:生产规模不足、研发投入不足、各国市场碎片化,以及产业政策过于幼稚,低估了半导体产业的战略价值。20世纪80年代,日本凭借大规模的政府扶持计划和企业财团的协调,在全球崛起,而欧洲则主要依赖市场力量。
1989年柏林墙倒塌为德国带来了历史性机遇。萨克森州政府认识到东德(民主德国)的专业知识潜力,并致力于吸引高科技先锋企业。西门子(后来的英飞凌)和AMD(现在的格芯)都在德累斯顿建造了他们的首批现代化工厂。这项高瞻远瞩的政策为如今的“萨克森硅谷”奠定了基础。该产业拥有超过650家成员企业和2万名员工,是欧洲最大的微电子产业集群。如今,欧洲生产的每三块芯片中就有一块来自德累斯顿。
但这种地区性的成功并不能阻止欧洲大陆的衰落。尽管以台湾、韩国以及后来的中国大陆为首的亚洲地区大力投资扩大产能,欧洲的市场份额却不断下降。许多欧洲公司专注于利润丰厚的利基市场,将成本密集型的大规模生产留给亚洲,这一战略决策最终被证明是错误的。短期内看似经济合理的举措,最终却导致了危险的依赖。
2020年至2022年新冠疫情期间的芯片危机,使这种依赖的后果在欧洲更加凸显。由于缺乏简单的半导体元件,汽车制造商不得不减产。电子产品的供应瓶颈变得司空见惯。这场危机直白地暴露出,欧洲在其数字基础设施的关键领域严重依赖少数亚洲供应商。
欧洲半导体危机的历史起源揭示了一个反复出现的模式:缺乏战略远见,成员国之间协调不足,以及低估关键技术的地缘政治维度。当世界其他地区将半导体视为战略资产并推行相应的产业政策时,欧洲却依赖自由市场和全球供应链。这种误判如今正带来痛苦的后果。
全球芯片架构:欧洲在依赖网络中的作用
当前全球半导体产业结构高度集中化和专业化,这使得欧洲陷入了结构性依赖的境地。要理解这种依赖的机制,必须分析半导体价值链的复杂架构。
一切都始于芯片设计,而这个领域由美国的电子设计自动化 (EDA) 工具主导。像 Synopsys、Cadence 和 Mentor Graphics 这样的公司几乎控制着现代半导体设计所必需的高度复杂软件市场。欧洲在这一领域几乎毫无作为,这是价值链中的一个根本弱点。
台湾在芯片生产领域占据主导地位,占据全球先进半导体市场约60%的份额。全球最大的芯片代工厂——台积电(TSMC),控制着全球约90%的7纳米以下高性能芯片产量。这种高度集中于地缘政治动荡地区的局面构成了系统性风险,而台湾与中国大陆之间持续升温的冲突则进一步加剧了这种风险。
尽管受到美国和荷兰对先进芯片出口管制的阻碍,中国仍主导着28纳米以上标准和传统芯片的生产。然而,这些不起眼的元件对于汽车工业、工业自动化和消费电子产品来说却不可或缺。Nexperia危机令人印象深刻地表明,即使是看似简单的半导体也能成为地缘政治筹码。
尽管欧洲在细分领域拥有显著优势,但这些优势不足以确保战略自主。荷兰公司阿斯麦(ASML)事实上垄断了极紫外(EUV)光刻系统,而这项技术对于尖端芯片的生产至关重要。阿斯麦的市值超过3000亿欧元,是欧洲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英飞凌是全球领先的功率半导体制造商之一,而功率半导体对于能源转型至关重要。意法半导体和恩智浦是汽车和工业芯片领域的重要参与者。
但这些优势不应掩盖欧洲在实际芯片生产中处于边缘地位的事实。全球十大半导体制造商中没有一家来自欧洲。在先进芯片方面,欧洲完全依赖亚洲和美国供应商。即使是欧洲仍拥有大量产能的传统芯片,其市场份额也在不断缩小。
半导体行业的市场机制在结构上对欧洲不利。现代芯片工厂的巨额资本成本高达数百亿欧元,需要大规模生产才能收回成本。欧洲市场规模普遍较小,这给此类投资带来了困难。此外,欧洲的能源成本是美国或亚洲的两到三倍,审批流程冗长,导致项目延期数年。
全球半导体行业的参与者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并正在战略性地运用它。台积电虽然正在德累斯顿建厂,但控制权和最先进的技术仍在台湾。英特尔已停止其在马格德堡的300亿欧元投资计划,这暴露了欧洲工业发展政策的脆弱性。美国和中国这两个地缘政治超级大国正越来越多地将半导体作为系统性竞争的武器,而欧洲则陷入了困境。
无情的评估:欧洲在数字上的落后
2025年10月,欧洲半导体行业的现状堪称危机迫在眉睫。量化指标清晰地描绘了一幅图景:欧洲在全球半导体产量中所占的市场份额仅为9%至10%,远远落后于亚洲(超过60%),甚至落后于美国(14%)。全球1500家半导体工厂中,仅有60家位于欧洲。全球目前规划或正在建设的105家新工厂中,仅有10家位于欧洲。
2024年9月,欧洲半导体市场同比下降8.2%,而美国增长46.3%,中国增长22.9%。因此,欧洲是全球唯一一个半导体行业销售额下滑的地区。2024年9月,欧洲制造商的月销售额仅为44.3亿美元,而美国为172亿美元,中国为160亿美元。
欧洲对先进半导体的完全依赖尤其成问题。欧盟无法生产特征尺寸小于22纳米的芯片。然而,这些先进的半导体对于人工智能、自动驾驶和5G通信等未来技术至关重要。欧洲几乎所有先进芯片都从亚洲和美国进口,这构成了战略安全风险。
与世界其他地区相比,欧洲的投资缺口十分明显。美国通过其《芯片法案》(CHIPS Act)调动了527亿美元的直接资金和2000亿美元的私人投资,中国自2014年以来已向其半导体产业投入超过700亿欧元,而欧洲可用的资金仅为430亿欧元。但即使是这笔资金,也主要是对现有资金的重新分配,而非真正的额外融资。
技术工人的短缺进一步加剧了这一状况。德国平均每年缺少约6.2万名半导体相关领域的合格专家。每两个空缺职位中就有一个无法填补。到2030年,全球半导体行业将需要100万名合格工人,仅在欧洲,工程师的缺口就超过10万。人口结构的变化,以及整整一代技术工人的退休,也加剧了这一问题。
能源成本问题构成了另一个根本性挑战。半导体工厂极其耗能,而欧洲的能源价格远高于其竞争对手。即使是短暂的停电也可能造成数百万美元的损失。欧洲各地的供电安全并非都能得到保障,这令潜在投资者望而却步。
欧洲复杂的监管和冗长的审批流程构成了另一个障碍。亚洲和美国的芯片工厂审批和建设周期通常只有两到三年,而德国的类似流程通常需要五年甚至更长时间。从环境影响评估、建筑法规到融资审批等繁琐的官僚程序,严重拖延了项目的进度。
英特尔2025年7月在马格德堡的计划失败,暴露了欧洲战略的脆弱性。两年前还被视为欧洲半导体雄心希望之光的英特尔,如今却撤回了300亿欧元的投资计划。政府承诺的100亿欧元资金不足以弥补英特尔的经济危机。对于马格德堡及其周边地区来说,这意味着3000个计划中的就业岗位和巨大的经济前景的损失。
最紧迫的挑战可以概括如下:首先,关键半导体对亚洲和美国供应商的结构性依赖。其次,由于成本高昂和监管复杂,欧洲地区的竞争力不足。第三,技术工人严重短缺,这甚至危及雄心勃勃的扩张计划。第四,欧盟成员国之间缺乏协调,导致重复和效率低下。第五,缺乏对现实目标的关注,而是追求不切实际的全方位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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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单独行动而非共同战略:欧洲的严峻考验
德国、法国和荷兰如何重塑欧洲的芯片战略
通过比较欧洲不同的半导体政策方法,可以发现有趣的战略分歧,并说明国家产业政策和泛欧协调之间的困境。
得益于汽车行业的经济重要性以及相对积极的产业政策,德国已成为欧洲领先的半导体投资地。德累斯顿及其硅萨克森州产业集群是这一地区的中心。该地区拥有独特的优势,汇聚了英飞凌、格芯、X-FAB 和博世等大型企业,以及 40 多家研究机构和密集的供应商网络。随着台积电计划于 2024 年 8 月破土动工的工厂以及英飞凌 50 亿欧元的投资,德国拥有欧洲最雄心勃勃的扩张计划。
但德国的战略存在重大缺陷。英特尔在马格德堡项目的失败暴露了其专注于单个大型项目的吸引政策的局限性。承诺的100亿欧元资金最终不足以留住英特尔。批评人士还抱怨德国过于依赖外国投资者,而不是加强国内产业。德国在芯片设计和软件这两个附加值最高的领域仍然薄弱。
2025年10月,德国内阁通过了《德国微电子战略》,旨在强化整个生态系统。该战略重点关注德国传统上的优势领域:功率半导体、传感器、微控制器和汽车芯片。这种更务实、强调专业化而非全谱化的方针能否成功,仍有待观察。高昂的能源成本和官僚主义障碍仍然是德国根本的竞争劣势。
法国正在推行一项更加注重欧洲龙头企业的战略。凭借法意合资企业意法半导体(STMicroelectronics),法国已成为全球少数几家跻身欧洲前20大半导体制造商之列。意法半导体与格芯在法国东南部投资75亿欧元建设工厂的合作项目,也凸显了这一雄心。法国传统上更依赖国家指导和产业政策协调,这既有优势,也有劣势。
法国政府也在推动先进半导体技术领域的研究计划。英特尔原计划在法国设立的研发设计中心就是这一战略的典型案例。然而,法国也面临着实施方面的困难。许多已宣布的项目被推迟或规模缩小。国家层面和欧洲层面之间的协调仍然充满挑战。
荷兰拥有独特的地位,因为凭借ASML,荷兰拥有欧洲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ASML在EUV光刻系统方面的垄断赋予了荷兰巨大的战略重要性。世界上任何一家先进的芯片工厂都离不开ASML的技术。这一地位使荷兰成为中美地缘政治角力的中心。
Nexperia 案体现了这种立场的矛盾性。2025 年 9 月,在美国的压力下,荷兰政府被迫接管这家由中国控制的公司。这一主要出于地缘政治考虑的决定,对整个欧洲汽车行业产生了直接的经济影响。因此,荷兰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要确保 ASML 成为其战略资产,另一方面要维持与其最重要贸易伙伴之一中国的经济关系。
比较这三个国家,可以发现不同的侧重点:德国注重吸引新企业和发展产能,法国注重欧洲领军企业和国家支持的领导力,而荷兰则注重捍卫其在关键技术领域的垄断地位。这三种策略各有优势,但单一策略不足以应对所有挑战。成员国之间缺乏协调,导致效率低下、结构重复以及资源配置不优化。
与亚洲战略的对比颇具启发性。台湾将其全部产业政策力量集中在台积电身上,从而打造出一家全球冠军企业。韩国倾尽所有资源支持三星,接受其国内的寡头垄断格局。中国则推行全面的国家资本主义战略,自2014年以来已投资超过700亿欧元。日本在数十年被忽视之后,正在重振其半导体产业,并依靠与台积电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以及Rapidus项目,开发先进的2纳米芯片。
另一方面,欧洲正面临着国家方针碎片化、优先事项不明确以及竞争政策与产业战略之间紧张关系的困境。《欧洲芯片法案》旨在解决这些协调问题,但其实施却未达预期。欧盟成员国现在也呼吁修改该法案,因为20%的目标被认为不切实际,而且该战略过于宽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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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币的另一面:欧洲芯片攻势的风险和相互冲突的目标
雄心勃勃的欧洲半导体产业扩张计划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尚未解决的利益冲突,而这些冲突在公开辩论中往往未被充分曝光。批判性评估必须揭露这些阴暗面。
第一个根本问题是:20%的目标是否可行且合理?欧洲审计院、欧盟成员国和独立分析师现在一致认为:否。为了到2030年将市场份额从目前的10%翻一番至20%,欧洲必须将其产能提高大约四倍。考虑到时间有限、竞争对手的巨额投资以及欧洲的结构性劣势,这似乎难以实现。更糟糕的是,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会占用政治精力和财政资源,而这些资源本可以更好地用于有针对性的利基战略。
第二个关键问题涉及生态层面。半导体生产极其耗费资源。一家现代化的芯片工厂每天要消耗数百万升水和大量能源。生产一块晶圆需要数千升超纯水和数十种不同的、有时甚至是剧毒的化学品。尽管欧洲正在推行环境标准,但半导体行业的繁荣却有可能破坏这些雄心壮志。迄今为止,气候政策承诺与能源密集型产业扩张之间的权衡问题尚未得到充分解决。
第三个争议围绕着政府补贴问题。数十亿美元的芯片工厂援助计划,以及在某些情况下已经承诺的援助,引发了关于竞争政策的根本性质疑。批评人士认为,欧洲正在加剧一场毁灭性的补贴竞赛,最终无法取胜。美国和中国拥有远超欧洲的财力和政治意愿。英特尔在马格德堡的灾难也表明,即使承诺数十亿美元的援助也无法保证实际投资。
除此之外,还有机会成本问题:用于半导体补贴的每一欧元都浪费在了其他领域。将“地平线欧洲”和“数字欧洲”研究项目的资金重新分配给《芯片法案》的资助,削弱了欧洲的研究格局。这种优先顺序的长期后果难以估计,但可能会削弱欧洲在其他未来技术领域的创新实力。
第四条根本性断层线涉及半导体的地缘政治工具化。Nexperia危机表明,欧洲正夹在中美体系竞争的两线之间。美国正向欧洲各国政府施加巨大压力,以阻止中国的投资和技术转让。中国则以出口管制和经济压力作为回应。欧洲正面临沦为棋子的危险,缺乏维护自身利益的战略力量。
这种格局存在着被迫结成集团的风险。如果欧洲被迫在美国主导和中国主导的科技生态系统之间做出选择,那么任何战略自主的野心都将破灭。依赖关系只会转移,而不会减少。欧洲如何在这种两极格局中保持行动能力,这个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仍未得到解答。
第五个争议涉及半导体转型的社会层面。高度自动化的芯片工厂虽然创造了高技能的就业岗位,但数量有限。承诺每家工厂创造2000至3000个就业岗位,与巨额投资相比微不足道。此外,还存在区域集中的风险:德累斯顿受益,而其他地区则落后。迄今为止,欧洲内部的分配效应尚未得到充分解决。
第六个根本问题是:欧洲还能迎头赶上吗?一些专家认为,这趟开往欧洲的列车已经开走了。先进半导体领域的技术差距如此之大,十年内无法弥合。台积电在3纳米制造领域的领先优势已经持续数年。即使欧洲投入巨资,亚洲竞争对手也不会止步不前。这场竞赛就像试图追赶一辆失控的火车,而它仍在加速。
第七个障碍关乎韧性与效率之争。数十年来,全球供应链和专业化分工带来了巨大的效率提升。试图将关键价值链环节迁回欧洲(回流)意味着牺牲这种效率。其后果是成本上升,这反映在产品价格上。社会必须愿意支付这种韧性溢价——这一讨论尚未公开展开。
第八个争议围绕着军用与民用的问题。半导体在国防系统中的重要性日益提升,导致该行业越来越多地受到安全政策的重视。欧盟成员国目前呼吁将半导体产业列为与航空航天和国防同等重要的战略产业。这种半导体政策的军事化本身就存在风险,并且会将优先重点从民用创新转移。
第九个基本问题涉及治理:最终由谁来制定战略决策?欧盟委员会、各国政府和产业利益之间的紧张关系导致各方无法达成最佳妥协。许多产业政策决策缺乏民主合法性,是在政府和企业之间闭门谈判达成的,从民主的角度来看,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第十个争议,或许也是最根本的争议是:欧洲是否应该试图涉足半导体价值链的所有领域?批评人士主张将重点放在欧洲已经实力雄厚的领域——设备(ASML)、功率半导体(英飞凌)、传感器和特种化学品。试图在先进逻辑芯片领域竞争可能会消耗资源,却永远不会具备竞争力。迄今为止,围绕《芯片法案》的辩论并未充分探讨这一根本的战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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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落、复兴还是重启?半导体行业前景展望
展望未来:欧洲芯片产业的五种情景
欧洲半导体行业的未来无法准确预测,但根据分析的趋势和结构,可以勾勒出描绘不同发展路径的各种情景。
悲观情景,可以描述为“持续下滑”,假设当前的努力太少,也太迟了。在这种情况下,继英特尔之后,更多大型项目将会失败。台积电德累斯顿工厂仍然是个例外,它只生产老一代的汽车芯片。欧洲的市场份额将继续下滑,到2030年将降至8%以下,到2045年将达到预测的5.9%。对亚洲供应商的战略依赖将更加根深蒂固。
在这种情况下,欧洲将沦为纯粹的销售市场,失去制定自身标准的能力。地缘政治危机导致供应瓶颈反复出现,削弱了欧洲的工业实力。本已承受电气化压力的汽车行业,竞争力持续下降。高素质专家涌向美国或亚洲,加剧了这一问题。欧洲沦为全球半导体产业的技术附属品。
中间情景“专业化韧性”假设了务实的调整。欧洲放弃了不切实际的20%目标,专注于自身具有竞争力的利基市场。优先发展用于能源转型的功率半导体、用于工业应用的传感器、汽车芯片以及用于国防和关键基础设施的专用半导体。投资集中在德累斯顿等几个旗舰城市,这些城市已发展成为真正的卓越集群。
在这种情况下,欧洲接受对先进逻辑芯片的依赖,但通过多元化供应来源并与日本和台湾等值得信赖的国家和地区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来保护自身。ASML作为不可或缺供应商的地位得到加强,并在政治上得到保护。欧洲在半导体价值链的特定环节中发展成为重要但并非主导的参与者。其市场份额稳定在10%至12%之间。
“欧洲复兴”这一乐观设想基于这样的假设:欧洲将从当前的错误中汲取教训,实现根本性的转型。成员国呼吁的《芯片法案》第二阶段将带来明确的战略重点、显著增加的投资和加快的审批程序。德国、法国和荷兰正在有效协调各自的产业政策,避免重复建设。
在此情景下,在特定领域建立完整的欧洲价值链将取得成功。欧盟芯片设计平台将取得成功,为欧洲初创企业和中小企业提供EDA工具和IP库。欧洲大学将通过大规模扩展的培训项目培养足够的技术工人。通过有针对性的工业电价,能源成本将具有竞争力。
节能芯片、量子计算半导体和神经形态处理器等领域的技术突破正在开辟新的市场,欧洲无需与现有的市场领导者竞争。欧洲正将自己定位为可持续半导体生产的先驱,并将其转化为竞争优势。预计到2035年,其市场份额将升至15%。
颠覆性情景“技术范式转变”基于根本性的技术变革。硅以外的新型半导体材料,例如氮化镓或石墨烯,或量子计算等全新的计算机架构,将使亚洲制造商的现有领先地位变得过时。在这种情况下,欧洲将有机会从一开始就参与技术重启,并制定自己的标准。
欧洲强大的科研实力,仅在德累斯顿就拥有超过40家科研机构,可能成为这种范式转变的决定性资产。半导体与光子学等新技术的融合,或神经形态计算的发展,都可能是欧洲能够成为领导者的领域。这种设想只是推测,但它表明技术发展并非确定性。
地缘政治危机情景——“全球经济碎片化”——假设集团化趋势日益加剧。中美科技冲突持续升级,台湾成为直接对抗的焦点。在这种情况下,美国迫使欧洲彻底脱离中国半导体供应链。与此同时,美国利用其市场力量向欧洲施压。
在这种情况下,欧洲别无选择,只能不计成本地强制提升自身产能。供应安全将成为首要目标。半导体行业实际上将被宣布为关键基础设施,强制投资和补贴将带来所有后果。欧洲将不得不为强制自给自足付出高昂的经济代价,但别无选择。
哪种情况最有可能发生取决于诸多因素,其中一些因素超出了欧洲的控制范围。决定性因素包括:首先,欧盟机构与成员国之间的政治协调能力;其次,数十亿美元的进一步投资规模;第三,熟练劳动力问题的解决;第四,地缘政治气候的发展;第五,技术突破或挫折。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中等和地缘政治情景的混合:欧洲必须务实地关注利基市场,但与此同时,日益加剧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将迫使其加大对韧性的投资。其结果可能是,到2035年,欧洲的市场份额可能达到12%至15%——高于目前水平,但远低于最初设想的20%的目标。
欧洲的关键问题并非能否赶上世界领先者——事实上,这个机会已经被错失。问题在于欧洲能否建立足够的能力,避免在危机中被彻底勒索,并在特定的利基市场保持竞争力。这个相对温和的目标并非不可能实现,但需要政治意愿、财政资源,以及最重要的战略清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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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走出芯片危机的途径——现实评估
对欧洲半导体行业的分析描绘了一幅介于过度雄心和严峻现实之间的景象。文章开头提出的问题——欧洲半导体行业究竟是注定要走向衰落,还是即将迎来复兴——答案是:两者都不是。欧洲正处于一种可以被描述为“可控衰退,但机遇尚存”的状态。
本研究的主要发现可以概括如下:几十年来,欧洲一直犯下战略错误,低估了半导体的地缘政治维度,并依赖全球分工,而其他地区则系统地建立了自己的产能。《欧洲芯片法案》出台较晚,且目前的形式存在不足。20%的目标不切实际,占用了本应用于重点战略的资源。
欧洲的结构性劣势——高昂的能源成本、冗长的审批程序、技术工人的短缺以及国家治理模式的碎片化——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且短期内无法弥补。与美国和中国的投资差距巨大。地缘政治格局正日益迫使欧洲在各集团之间扮演角色,缺乏维护自身利益的战略力量。
尽管如此,欧洲拥有重要的优势:ASML 在 EUV 光刻技术的垄断、功率半导体和传感器领域的优势、卓越的研发环境,以及德累斯顿等地运转良好的半导体产业集群。这些优势不足以重回世界领先地位,但却构成了其在全球半导体行业中占据专业化、韧性地位的基础。
这对欧洲决策者的战略意义显而易见:首先,不切实际的20%目标必须被专注的利基战略所取代。欧洲应该专注于功率半导体、汽车芯片、传感器和专业应用,而不是试图在所有领域展开竞争。其次,必须解决结构性竞争劣势——工业电价、加速审批程序以及大规模扩大技术工人培训。
第三,欧盟成员国之间需要显著加强协调。当前的碎片化导致效率低下和资源配置不理想。第四,欧洲需要清晰地规划与日本、韩国以及可能的台湾等值得信赖的国家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以分散依赖。第五,必须为半导体扩张提供更稳固的融资基础,而不是主要依赖研究预算的重新分配。
对于受影响行业的企业领导者来说,这项分析表明,欧洲即将实现关键半导体自给自足的希望是骗人的。韧性战略必须侧重于实现全球供应来源的多元化、维持战略储备以及利用欧洲传统技术开发芯片。汽车行业必须接受其对亚洲供应商的依赖将在中期内持续下去的现实,并制定适当的风险管理策略。
专注于利基市场的欧洲半导体公司无疑为投资者提供了潜力。阿斯麦(ASML)凭借其垄断地位,仍是一项战略性投资。英飞凌、意法半导体和其他欧洲制造商有望从能源转型中受益,因为能源转型正在创造对功率半导体的巨大需求。然而,对半导体初创企业快速回报的期望应该有所节制——该行业需要长期前景和巨额资本投入。
这一议题对欧洲的长远重要性无论怎样强调也不为过。半导体是几乎所有未来技术的基础,从人工智能到自动驾驶,再到能源转型。一个在这一领域处于边缘地位的地区,在下游技术领域也会落后。欧洲经常被提及的战略自主,如果没有最低限度的半导体生产能力,就无法实现。
2025年10月发生的Nexperia危机(引发了本文的分析)是一个警示信号。它表明,即使是不起眼的传统芯片也可能成为地缘政治冲突中的武器。欧洲的脆弱性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未来可能会加剧而不是减少。问题不在于欧洲是否会再次经历此类危机,而在于何时以及危机将有多严重。
情况真的无望了吗?并非如此。欧洲当然拥有在半导体行业特定领域保持竞争力所需的资源、技术和人力资本。但时间已不多了。每损失一年,依赖性就会加剧,差距也会扩大。未来两到三年将检验欧洲是否有政治意愿实施必要的改革并进行充足的投资。
欧洲半导体产业的绝唱远未结束。但公众越来越不耐烦,全球舞台上的竞争也愈发激烈。欧洲面临着一个选择:要么进行彻底的战略调整,并做出痛苦的妥协,要么缓慢地走向技术上的无足轻重。未来几年将揭晓这片大陆将走上哪条道路。未来仍在书写——但改变剧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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