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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优先”阴影下的加拿大重新定位:一个国家重新定义自己

“美国优先”阴影下的加拿大重新定位:一个国家重新定义自己

“美国优先”阴影下的加拿大重新定位:一个国家重新定义自己——图片来源:Xpert.Digital

加拿大的静默解放:这个国家如何学会在没有美国的情况下生存

### 不仅仅是争端:加拿大为何不再盲目信任美国——以及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 当邻国变成威胁:特朗普时代以来加拿大的彻底转变 ### 美国优先,还是加拿大独享?一位总统如何永远改变了世界上最紧密的伙伴关系 ###

从合作伙伴到优先考虑对象:加拿大如何被迫重塑其自身安全。

几十年来,加拿大与美国的关系一直被视为国际伙伴关系的黄金标准——经济、安全和文化之间深厚而几乎不言而喻的交织,以世界上最长的不设防边界为象征。然而,唐纳德·特朗普的总统任期及其“美国优先”原则从根本上动摇了这种合作和可预见的不对称关系的基础。随之而来的并非一场普通的外交争端,而是一场地壳性的冲击,使渥太华意识到对其南部邻国的依赖意味着一种生存的脆弱性。

攻击四面八方:强硬地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以“国家安全”的屈辱借口对钢铁和铝征收惩罚性关税,以及对盟友施加持续的政治压力,使数十年来的稳定局面受到质疑。两国元首之间的私人恩怨,以及加拿大公众对美国好感度的急剧下降,只是两国关系深度疏远的明显表现,这种疏远动摇了双方的信任。

这一冲击迫使加拿大进行远超短期危机管理的战略调整。为了应对保护主义,政府启动了一项深思熟虑的经济多元化政策,与欧洲(CETA)和太平洋地区(CPTPP)达成了开创性的贸易协定,并将全球市场视为国家必需。与此同时,对美国安全保障的质疑导致其在大陆防务方面投入了数代以来最大的资金,并重新关注北极地区的主权问题。下文将分析这一范式转变,并展现特朗普执政时期如何迫使加拿大从一个依赖的伙伴国演变为一个更具战略自主性的行动者,从而必须重新定义其在世界上的地位。

前特朗普时代:合作与竞争的基础

要理解特朗普政府引发的混乱程度,必须回顾2017年之前的加美关系。那个时代,两国关系深度相互依存,但也面临持续的挑战。这种既定的“常态”为随后的混乱提供了一个关键背景,使其显得如同历史性的断裂。

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下的经济一体化:繁荣与摩擦

双边经济关系的基础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该协定于1994年生效,以1989年签署的加美自由贸易协定(CUSFTA)为基础。NAFTA创建了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贸易区,使加拿大与美国的货物贸易额增长了两倍,与墨西哥的贸易额增长了十倍。汽车和能源等关键行业高度融合,形成了复杂的跨境供应链,零部件在最终组装前需要多次跨境运输。加拿大出口到美国的商品中约有70%被用作美国商品的中间品,这凸显了加拿大与美国之间相互依存的深度。

对加拿大经济而言,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的成果总体上是积极的,尽管其中存在一些复杂因素。该协定促进了制造业生产力的提升,开辟了新的出口机会,并吸引了大量外国投资。与此同时,该协定也提高了加拿大与美国的贸易集中度,美国在加拿大出口总额中的占比从74%上升至85%。一些分析也指出,该协定对某些行业的就业产生了负面影响,并加大了加拿大企业为保持竞争力而进行的重组压力。但总体而言,NAFTA提供了一个可预测且稳定的贸易环境,为加拿大的繁荣奠定了基础。

然而,这种密切关系并非没有冲突。软木材出口争端就是这些反复出现的紧张关系的一个典型例子。冲突的核心是美国声称加拿大各省通过人为压低国有森林木材价格(所谓的“伐木费”)来补贴其木材产业。这导致了美国关税的反复循环,加拿大向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和世贸组织机构提起诉讼,以及通过谈判达成妥协,例如2006年《软木材协议》(SLA)。该协议于2015年到期,为下一场对抗埋下了伏笔,而此时美国政治格局正开始发生剧烈变化。

双边摩擦的另一个例子是Keystone XL输油管道争议。该项目旨在将加拿大油砂原油输送至美国炼油厂,后来成为美国环保行动的焦点,并成为一个高度政治化的议题。2015年,尽管加拿大政府支持该项目,但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仍否决了该项目,这凸显了美国国内政治动态如何可能掩盖共同的经济利益,并导致严重的紧张局势。

2017年之前的美加关系可以说是“可控的不对称”。加拿大严重依赖美国市场,但这种依赖通过一个可预测的、基于规则的体系(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世界贸易组织)得到了有效管理。诸如软木材冲突之类的争端,虽然激烈,但最终都在这个既定框架内得到了谈判和解决。这一进程虽然常常令加拿大感到沮丧,但却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稳定性。然而,深度经济一体化也带来了一些脆弱性,加拿大直到意识到这些脆弱性之后才意识到它们被利用。跨境供应链的效率在合作期间是一个优势,但在面临关税和贸易中断的威胁时,它就成了一个关键的弱点,使加拿大极易受到经济压力的影响。

共同的防御保护伞:北美防空司令部、北约和“五眼”联盟

加拿大和美国之间的安全与防务伙伴关系史无前例。其核心是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该司令部成立于1958年冷战期间,至今仍是世界上唯一的双边军事指挥机构。其使命是提供空中和太空预警,并控制北美大陆的空域,由一名美国指挥官和一名加拿大副指挥官领导,两人均向两国元首和政府首脑汇报。NORAD最初的设想是防御苏联轰炸机,其任务逐渐发展到包括弹道导弹监视,并在2001年9月11日事件后,开始防御更普遍的空中威胁。2006年,斯蒂芬·哈珀总理领导的政府将NORAD协议永久化,并将其扩展至海上预警部分。

作为北约创始成员国,加拿大一直是集体安全任务中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尽管加拿大的贡献受到重视,但其国防开支始终低于北约规定的占国内生产总值2%的指导方针,这导致双方经常发生摩擦,尽管这些摩擦大多发生在幕后。最深层次的合作发生在“五眼”联盟内部,该联盟是一个情报机构,除美国和加拿大外,还包括英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种伙伴关系象征着构成安全关系基础的高度信任。

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事件后,边境安全合作大幅加强。这促成了一系列举措,例如2002年旨在规范共同边境庇护申请的《安全第三国协议》(STCA),以及2011年哈珀和奥巴马执政期间提出的“超越边界”倡议。后者旨在建立共同安全边界,同时促进合法贸易和旅行。

这一安全架构基于一项隐性协议:加拿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美国国防和情报机构的使用权。作为回报,加拿大向美国提供战略纵深和安全的北翼保护,以及可靠(尽管资金有限)的联盟贡献。这项协议的前提是对威胁的共同理解和相互尊重——这些假设后来受到了挑战。甚至在特朗普时代之前,北美防空司令部现代化的必要性就已得到认可,因为威胁形势的发展速度快于国防基础设施的发展速度。北方预警系统已经过时,高超音速导弹等新威胁也即将出现。然而,最初缺乏进行全面改革的政治意愿和财政资源。

文化接近度与政治潮流:2017年前的公众舆论

两国高层的政治关系由各自的个性塑造。2000年至2016年任期内,自由党人让·克雷蒂安与共和党人乔治·W·布什的关系紧张,最终导致2003年伊拉克战争争端升级,当时加拿大拒绝在未经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参与伊拉克战争。随后,保守党人斯蒂芬·哈珀与布什和民主党人巴拉克·奥巴马的关系更加务实、务实,重点关注安全合作和贸易争端的解决。贾斯汀·特鲁多与巴拉克·奥巴马之间的亲密友谊则将两国私人关系推向顶峰,标志着双边关系进入了一段非常融洽的时期。

加拿大的民意反映了这些政治潮流。在乔治·W·布什总统任期内,美国历来较高的支持率大幅下降,尤其是在伊拉克战争的影响下。在奥巴马执政期间,支持率回升并再次达到很高的水平,这主要归功于他的个人声望。这揭示了加拿大人观念的一个核心方面:对美国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白宫的主人。民意调查显示,加拿大人会区分他们普遍喜欢的美国民众和他们批评的现任政府。

尽管两国关系密切,但在此期间,文化和价值观上的分歧日益加深。研究表明,加拿大人和美国人在社会自由主义、政府作用以及对权威的态度等问题上存在分歧。这种潜在的社会转变极大地放大了加拿大对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的政治和情感反应。克雷蒂安与布什在伊拉克战争问题上的冲突开创了一个重要的先例。它表明,尽管面临巨大压力,加拿大仍然愿意并且能够在一个关键的外交政策问题上与美国保持距离。当时人们担心的经济后果并未成为现实,这是一个重要的教训。这一政治独立举动为随后的特鲁多政府在面临来自华盛顿更大压力时提供了历史性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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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已成废墟:特朗普时代给加拿大留下的持久遗产

特朗普冲击:关系的范式转变

唐纳德·特朗普的总统任期标志着与过去的根本决裂。他的“美国优先”原则以一种交易性的方式取代了传统的联盟政策,挑战了数十年来的确定性,并迫使加拿大从根本上重新评估其立场。

对自由贸易的攻击: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和关税战

特朗普政府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称为“史上最糟糕的协议”,并启动了一场激烈的重新谈判。加拿大最初试图建设性地参与该协定的现代化,却遭到了美国一系列被渥太华视为“毒丸”的要求。这些要求包括“日落条款”(规定该协定五年后自动失效)、废除加拿大的乳制品供应管理系统,以及取消对加拿大至关重要的第19章争端解决机制。

2018年,美国援引1962年《贸易扩展法》第232条款,以国家安全为由,对来自加拿大的钢铁和铝分别征收25%和10%的关税,冲突进一步升级。此举对加拿大尤其侮辱。暗示其最亲密的军事盟友加拿大对美国构成安全威胁,这被认为是荒谬和侮辱的,破坏了信任的基础。以国家安全为由进行辩护是真正的转折点。它将贸易争端转化为对联盟本身的根本挑战。虽然之前的冲突(例如围绕软木材的冲突)本质上是商业性的,但援引第232条款使整个伙伴关系的基础受到质疑,并使经济多元化成为加拿大的国家安全当务之急。

加拿大的反应迅速、果断且富有战略性。2018年7月1日,加拿大独立日当天,对价值166亿加元的美国商品征收同等数额的报复性关税。受影响产品名单经过精心挑选,旨在对美国关键州和选区施加最大政治压力,同时将对加拿大经济的损害降至最低。这一策略堪称中等强国治国之道的典范。由于无法赢得全面贸易战,加拿大依靠有针对性的非对称施压来造成政治而非纯粹的经济损害,从而影响了美国国内的政治考量。

谈判最终达成了《加拿大-美国-墨西哥协定》(CUSMA),又称USMCA。加拿大被迫做出让步,尤其是在其乳制品市场准入方面,但成功保住了关键利益,其中最显著的是争端解决机制和针对未来汽车关税的保障条款。作为批准程序的一部分,钢铁和铝关税于2019年5月取消。然而,关税战带来了严重的经济后果。加拿大钢铁和铝出口暴跌,供应链中断,边境两边企业的成本上升。这一事件给投资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也清楚地表明了加拿大经济对美国单边措施的脆弱性。

加拿大对美国商品征收报复性关税(部分案例,2018年)

2018年,加拿大对部分美国商品征收报复性关税:对钢管、钢板等多种钢铁产品征收25%的关税,以对美国钢铁行业施加总体压力;对铝棒、铝箔等多种铝产品征收10%的关税,以打击美国铝行业;对酸奶、枫糖浆、披萨、泡菜等食品征收10%的关税,以针对威斯康星州(保罗·瑞安)、佛蒙特州等州;对威士忌、橙汁等饮料也征收10%的关税,以针对肯塔基州(米奇·麦康奈尔)和佛罗里达州等州;对割草机、扑克牌、睡袋等多种消费品征收10%的关税,以打击美国各州的生产地区。

加拿大2025年对美国商品征收报复性关税

2025年,加拿大对美海关战略发生根本性转变。在激烈的贸易争端和数次升级之后,加拿大和美国都对其做法进行了重大调整。

海关现状(2025年9月)

废除关税

自2025年9月1日起,加拿大已取消了对符合CUSMA协议的美国商品的大部分报复性关税。这将影响价值超过300亿加元的产品,包括:

  • 食品:橙汁、花生酱、各种农产品
  • 饮品:威士忌、烈酒、啤酒
  • 消费品:洗衣机、冰箱、服装、鞋子
  • 其他商品:摩托车、纸制品、化妆品
现行关税

然而,加拿大仍维持具有战略重要性的关税:

钢铁和铝产品:50%(2025年6月为25%)
  • 包括管材、板材、螺丝和螺栓等各种钢产品
  • 铝棒、铝箔及衍生物
  • 贸易额:156亿加元
车辆及汽车零部件:25%
  • 乘用车、轻型卡车和不符合 CUSMA 标准的汽车零部件
  • 交易额:超过200亿加元
不符合 CUSMA 规定的商品:35%(自 2025 年 8 月起,税率从 25% 提高)
  • 所有未受 CUSMA 协议覆盖的美国商品

战略调整

CUSMA豁免是转折点

对符合CUSMA协议的商品免征关税的决定体现了战略调整。加拿大总理马克·卡尼强调:“加拿大和美国现已恢复了绝大多数商品的自由贸易。” 约85%的加美贸易现已恢复免关税。

聚焦战略领域

加拿大目前的海关政策重点关注三个战略领域:

  1. 钢铁行业
  2. 铝工业
  3. 汽车领域

这一重点旨在实现双边贸易正常化的同时,对美国特定州和行业保持政治压力。

政治目标和区域影响

最初的目标(2018 年和 2025 年)

2018 年首次实施的报复性关税以及 2025 年再次实施的报复性关税针对的是政治敏感地区:

  • 威斯康星州:对酸奶和农产品征收关税
  • 肯塔基州:通过威士忌关税(米奇·麦康奈尔的家乡)
  • 佛罗里达州:通过橙汁关税
  • 佛蒙特州:枫糖浆关税
当前战略(2025年)

其余关税重点关注:

  • 密歇根州和俄亥俄州:汽车工业中心
  • 宾夕法尼亚州和印第安纳州:钢铁生产州
  • 华盛顿州和俄勒冈州:铝工业

谈判动态和展望

密集谈判

2025年8月卡尼与特朗普通话后,两国加紧谈判,加拿大表示愿意根据谈判进展,在钢铁、铝和汽车等问题上做出进一步让步。

2026年CUSMA审查

原定于2026年进行的CUSMA审查已迫在眉睫。两国正在利用当前的关税谈判为此次更全面的自由贸易协定审查做准备。

经济影响

尽管贸易紧张局势持续存在,但目前的发展表明双方关系正在务实转变。85%双边贸易恢复免税,显著减轻了经济负担,而定向关税仍然是谈判工具。

加拿大的《2025海关战略》体现了从广泛的报复措施向有针对性的战略手段的转变,这种转变既能保持政治压力,又能保护北美一体化的经济基础。

北约的压力测试:北约和北极面临的压力

在贸易战爆发的同时,特朗普政府不断向加拿大施加公开压力,要求其国防开支达到北约设定的GDP占比2%的目标。这些要求往往语气尖锐,使特鲁多政府在联盟承诺和国内优先事项之间左右为难。尽管加拿大在此期间增加了国防开支,但仍低于目标,导致两国关系持续紧张。美国的压力产生了一种矛盾的效果:其强硬的作风不仅迫使加拿大顺从,反而强化了其对更大战略独立性的渴望。这凸显了过度依赖单一且不可预测的盟友的风险。

与此同时,美国政府的不可预测性引发了人们对大陆防御的新担忧。尽管通过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的直接合作仍在继续,但战略环境发生了变化。俄罗斯和中国在北极地区的存在日益增强,再加上华盛顿这个不可靠的合作伙伴,使得加拿大在北极的军事现代化计划更加紧迫。北极正在成为加拿大和美国利益可能出现分歧的战场。尽管两国在保卫北极大陆方面都有共同的利益,但加拿大对主权和环境保护的关注可能会与美国更具侵略性、更注重资源的方针发生冲突。

情感地震:政治紧张局势和公众舆论

特鲁多总理与特朗普总统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充满挑战,公开关系也紧张。从两人首次会面时那著名的犹豫握手,到2018年魁北克七国集团峰会后特朗普对特鲁多的人身攻击——他称特​​鲁多“不诚实”且“软弱”,这种私人恩怨反映出双方官方关系的恶化。

这些紧张局势导致加拿大公众对美国的支持率急剧下降。美国及其总统的支持率跌至历史最低点。2020年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只有35%的加拿大人对美国持好感。对美国总统的信任度降至仅16-17%。大多数加拿大人首次将美国视为对本国的最大威胁。这种下降不仅是对个别政策的反应,也是对其共同价值观被践踏的回应。特朗普的言论和单边主义做法与重视多边主义、开放性和可预测治理的加拿大政治文化形成了鲜明对比。

美国移民政策也对加拿大产生了直接影响。特朗普政府的强硬言辞和威胁撤销海地残疾人保护计划(TPS)等行动,导致非法越境加拿大的人数激增,尤其是在魁北克省罗克瑟姆路等地。大量寻求庇护者的涌入给加拿大的资源带来了巨大压力,并引发了国内关于《安全第三国协议》未来的激烈辩论。这场移民危机切实表明,加拿大无法免受美国国内政策的影响。边境成了不稳定因素的源头,迫使加拿大不得不应对并非由其造成的问题。

特定年份加拿大公众对美国领导层的看法显示以下数值:2016 年——在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执政期间,支持率为 61%(平均值),无反对意见(数据来源:盖洛普)。2018 年——在唐纳德·特朗普执政期间,支持率为 16%(数据来源:盖洛普)。2020 年——对于唐纳德·特朗普,有两种衡量标准:根据盖洛普的调查,支持率为 17%,反对率为 79%(2025 年值);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支持率为 35%,反对率为 64%(2025 年值)。2021 年——在乔·拜登执政期间,支持率为 41%(平均值;数据来源:盖洛普)。

加拿大的战略回应:寻求自治

特朗普时代的冲击引发了加拿大的根本性战略调整。这些调整并非暂时性的,而是加拿大外交和经济政策的根本性变革,旨在实现更大的自治。

经济多元化是当务之急:CETA 和 CPTPP

为了直接应对美国的保护主义及其带来的不确定性,加拿大政府采取了明确的出口多元化战略。其既定目标是到2025年将对海外市场的出口额提高50%,从而减少对美国市场的过度依赖。这项战略不仅被视为一个经济机遇,更是“国家必需”。

这一战略的两大核心支柱是主要的多边贸易协定。与欧盟签署的《全面经济贸易协定》(CETA)赋予加拿大进入全球最大市场之一的特权。更重要的是,在美国退出原《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后,加拿大决定保留该协定,并将其作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继续推进。此举使加拿大企业在其他10个环太平洋国家(包括日本等关键市场)获得了竞争优势。这使得加拿大成为唯一一个与所有其他G7伙伴国都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的G7国家。

推行CETA和CPTPP,显然是对美国保护主义的战略制衡。这既是地缘政治决策,也是经济决策,旨在向世界——以及华盛顿——表明加拿大拥有其他选择。这一多元化战略代表了自1989年与美国签署首份自由贸易协定以来加拿大贸易政策最重大的转变。这是加拿大有意识地试图扭转数十年来北美一体化不断深化的趋势,并将经济轴心从单纯的南北导向转向更加全球化和多向性。与此同时,加拿大还努力通过减少省际贸易壁垒和在公共采购中推行“购买加拿大产品”政策来增强国内经济。

军事现代化和新的伙伴关系

意识到美国的安全保障不再是理所当然的,加拿大重新评估了国防政策。2022年,加拿大政府宣布将在20年内投资386亿加元,用于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的现代化——这是近几十年来加拿大大陆防御领域最大的一笔投资。该计划包括为北极地区部署新的超视距雷达系统、现代化的指挥和控制结构以及新的空对空武器系统。这项投资与加强加拿大在北极地区主权的目标直接相关。在一个美国合作伙伴越来越难以预测、对手越来越强硬的世界里,监控和控制本国北方领土的能力成为当务之急。

与此同时,加拿大有意识地寻求与欧洲盟友建立更紧密的安全关系,以平衡其对美国的依赖。这包括与欧盟签署“安全与防务伙伴关系”,并暗示在未来的军事采购(例如战斗机采购)中给予欧洲供应商优惠待遇。这种“重返欧洲”战略是一种典型的“对冲”策略。它为加拿大提供了替代性的伙伴关系、军事技术获取渠道和外交支持,从而减轻了该国的孤立和对华盛顿的依赖。

适应变化的世界的新外交政策

经济和军事变革契合了加拿大新的外交政策理念——“战略自主”。加拿大的目标是从依赖地位转向影响力地位,成为美国无法忽视或凌驾的独立行为体。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工具是更多地运用多边主义,这并非出于理想主义,而是作为一种务实的手段,用于影响大国行为并与志同道合的中等强国结成联盟。

特朗普时代给加拿大留下的最终遗产是自满情绪的终结。长期以来,加拿大一直认为美国将永远是一个仁慈且可预测的合作伙伴,如今这一假设已破灭。这迫使加拿大重新思考,并采取更加冷静、更利己的外交政策。实施这一新立场仍然是一项挑战。它需要持续的政治意愿、大量的财政投入以及国民思维方式的根本转变。加拿大与美国之间深厚的经济和文化联系依然存在,在可预见的未来,如何在规划更加独立的道路的同时,妥善处理这一复杂的关系,将是加拿大外交政策的核心挑战。

旧关系已结束:加拿大迈向更大战略自主的道路

对加拿大而言,唐纳德·特朗普的总统任期不仅仅是一段关系紧张的时期;更是一场动摇加拿大外交和经济政策根基的地壳性冲击。2017年之前,两国之间虽然存在不对称但稳定的伙伴关系,如今正受到“美国优先”原则的深刻挑战。通过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和以国家安全为借口征收关税,以及北约内部的军事压力,加之公众舆论的严重疏离,迫使加拿大做出的回应远不止于短期的损害控制。

作为回应,加拿大启动了全面的战略调整。在经济上,通过《全面经济贸易协定》(CETA)和《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等协议,加拿大有意识地摆脱了对美国市场的过度依赖,并在欧洲和亚洲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在军事上,加拿大投入巨资实现大陆防御现代化,并加强了其北极主权,使其成为一个更不可或缺、因而更平等的合作伙伴,同时深化了与欧洲的安全联系。在政治和社会方面,这些经验使加拿大对世界及其在世界中所处地位有了更加清醒和独立的看法。

因此,特朗普总统任期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它迫使加拿大认识到自身的脆弱性,并在塑造自身命运方面发挥更积极的作用。建立在默契接受和渐进式融合基础上的“旧关系”已经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更自信的伙伴关系,在这种伙伴关系中,加拿大不再仅仅被动应对,而是积极寻求在全球舞台上明确和维护自身的利益。尽管这条道路充满不确定性和代价,但它造就了一个更具韧性、更加多元化、战略自主的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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